風輕輕地吹撫過臉頰,今晚的夜空高掛明月,滿天星斗閃爍。

「九千勝!什麼是結契?」最光陰站在一旁看著九千勝在船板上的案前佈置三牲、酒水和清香。

「結契是指心意相通的兩人,在天地見證下,結為生死之交。」九千勝輕描淡寫的道。

「原來如此。」最光陰點了點頭「那為何要弄這些東西?」

九千勝轉身用手指輕敲他的額頭,道:「只是種儀式罷了!」

「喔…」最光陰撫了撫額頭。

看著九千勝忙著佈置,最光陰走到一旁,端起案上的香茗,清香撲鼻而來,上頭還散著幾縷輕煙,輕抿了一口,琥珀色茶湯緩緩入口,一股香氣慢慢地滿溢於口間。

「這茶真香真好喝!比起掌門給的茶好喝多了!」最光陰一臉正色。

「掌門?他遞給你喝的時候,有跟你說是什麼茶嗎?」九千勝倒是有點好奇

最光陰眨巴了下眸後皺起眉,言:「沒!只說了一句:『對你身體好,來!喝下去!』我就得要在他凝視下喝光那黑抹抹又苦的茶湯。」

聞言,九千勝揚唇笑了,也明白了最光陰口中的掌門,對最光陰的好:「掌門真的很像你的爹親。」

「我自小由掌門拉拔長大,東管西管的,他就是巴不得我能夠像師兄一樣永遠留在他身邊不出師門。」最光陰挑起眉梢,撇了撇唇。

「這是他疼愛你的表現!」真是讓人忌妒!

剎那間,九千勝為自己心底的忌妒感到吃驚,原來他也有忌妒別人的一天,修行千年一直都是獨善其身,從未為了任何人事物上過心,這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比想像中陷得更深,一思及便輕笑出聲來。

最光陰疑惑地轉過頭問:「你在笑什麼?」

「無事!」九千勝展開白扇掩面,眼眸卻定定地瞅著他「只是笑吾自己,弱水三千,吾…只取一瓢飲。」

最光陰看不透他眼底的情思,半晌才緩緩地開口:「九千勝…你話中的意思,我真的不懂,能否告訴我?」

九千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:「吾不急著你懂吾的心思,但吾希望你能將吾當作你生命中的唯一。」

覆上撫著臉頰的手,最光陰單純清澈的眼神看向他:「佛說:『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』而如果今生沒有緣分,何來的相遇?即便有朝一日,我必須回歸山門,等到那時的分離,也不會忘記你我這份情緣跟回憶。」

九千勝輕輕地將他摟住:「能與你相遇,已是吾此生最大的幸福。在未遇上你之前,吾已獨身在這人世間千年,在看見你的第一眼,吾就明白了何謂一眼瞬間,希望永遠能跟你攜手同行。」 

-你的出現攪弄了我平靜無波的心,吾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。

九千勝在心底默許,有朝一日最光陰的同門來討回他,他也會力拚一搏將他留在身旁。

「今晚,就讓天地的見證下,我們結契吧。」九千勝拉著他的手到案前

來到案前,點上香,兩人雙膝跪地:「以天地為證,日月為鑑,今夜九千勝與最光陰就此結為契兄弟,從此以後白首同歸,生死不渝。

叩首三回起身,九千勝拿起案上的刀劃破指尖,滴血入酒碗,最光陰亦跟著作,九千勝端起酒碗喝下一口遞給他,最光陰接過後猶豫片刻後一飲而盡。

猛然喝下這一口酒,最光陰的臉頰佈上一片跎紅,清澈的雙眼也蒙上一層迷霧,眼見他步履略為不穩晃了兩下,連忙上前扶著他。

「你還真是滴酒碰不得!」九千勝笑看著懷裡的最光陰,輕柔的指尖撫上他的唇瓣。

最光陰眼神迷離呈微醺狀,昏頭轉向卻還是記得眼前是誰:「九千勝…結契能做什麼?是不是所謂的靈魂相通?還是元神共享?但…我並不需要這些,因為我只想靜靜地看著你、陪著你就好。」

九千勝因他無心的一席話,為之動容。

「死生契闊,與子成說;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欲與你相知,長命無絕哀。」九千勝深情的眸光宛若要望進最光陰心底深處,輕輕撥動著他的心弦。

最光陰心底泛起一圈圈漣漪,漾起了些許情思,輕抬起手撫上九千勝的眉、眼、鼻來到唇瓣,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達給最光陰,使最光陰原本微醺的雙頰更紅了。

九千勝見著,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,另外一手緊摟住他的腰,俯身吻上他的唇,最光陰一怔,還來不及作反應,吻已輕柔地落在他的唇上,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,感受到九千勝溫熱的氣息拂上他的臉頰,讓他的心跳逐漸加快,他感覺到自己的唇被吮著。

兩人的眼神對上,九千勝眼中的熱度灼燒著他,唇不自覺地輕啟,舌尖輕探入他口中,最光陰因他的探入而圓睜了雙眸,熾熱的唇舌翻攪著他嘴內的香甜,最光陰閉上了了雙眼,感受到彼此的氣息開始紊亂,。

直到九千勝發現在這樣下去,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慾,情難地發現最光陰已快喘不過氣,九千勝才拉開彼此的距離,放開他誘人的唇,而自己的氣息亦不平靜。

此刻的最光陰偎著他,雙手緊抓著九千勝的前襟輕喘著,迷濛的雙眸看著他,臉頰泛著一抹霞紅,唇瓣染上了方才九千勝印上的光澤,讓他情不自禁地又輕啄一下。

他的最光陰何時才能長大?

九千勝知曉最光陰尚未完全明白什麼是情愛,也還未釐清自己是否對他有感情,他們彼此還需要時間來磨合。

待稍稍緩過勁來,最光陰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唇,緩緩地道:「九千勝…你方才為何要吻我的唇?」他不懂。

「因情動而動,順從心底的渴望罷了。」愛憐地摸著最光陰的臉「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。」

-他也會慢慢讓他習慣他的碰觸跟親吻。

「我…並不討厭」最光陰覺得有股說不上的感覺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。

「呵!這只是第一步而已。」九千勝那輕柔的話語緩緩地飄進他耳裡「之後,我們有的時間慢慢來。」

「恩…」最光陰的頭輕輕地靠在九千勝的胸口。

有種微妙的感覺在兩人之間逐漸加溫,手指輕輕地在他掌心磨蹭,九千勝發現喝醉酒後的最光陰比平日更坦誠、更撒嬌許多。

「你醉了也累了,來~我帶你進去畫舫裡頭休息。」九千勝扶著他的腰,帶他進入畫舫。

讓他上了軟榻躺著,替他蓋上涼被:「你先歇息。」

「九千勝…」涼被蓋得密實,最光陰悶著嘴問 「你們狐族跟人類有何差別?」

「嗯?平日與常人無異。」九千勝落坐在軟塌邊「只有在打鬥和特殊時日才會露出真貌。」

「那狐族…跟你一樣長得這麼…俊美嗎?」最光陰問得有點不好意思。

「吾不否認出身狐族的族人,長相的確非常人可比。而紫金眼眸是狐族血脈最尊貴象徵。」而擁有紫眸的狐族卻只剩他一人。

最光陰抬眸望向九千勝那雙仿若會迷惑心神的紫金眼眸不放。

九千勝用扇子輕敲他的頭:「看夠了嗎?再不閉上你的雙眼,吾可要懲罰你了!」

最光陰多少有感受到九千勝灼熱的凝視,他的心口因他的凝視而發燙著:「什麼懲罰?」

九千勝雙手輕壓住涼被讓他彈不得,俯身覆上他的唇,釋放出心中的情感吻入他嘴內,彷彿是要吻進他的心一般,輕柔地讓最光陰閉上雙眼……

「最光陰?...小最?」九千勝失笑地看著閉上雙眼的最光陰,發出平緩的呼吸聲

九千勝翻身躺進暖塌另外一側,輕輕地將他摟進懷裡:「你還真相信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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